吴永平:我的交大求学回忆录(一)
【作者简介】:
吴永平,男,1960年8月生于浙江省嘉兴市。1983年7月西南交通大学机械系机车柴油机专业本科毕业。先后在成都机车车辆厂、嘉兴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、浙江省人民政府经济合作交流办公室工作。现在浙江省工商业联合会工作,任副巡视员。
我的交大求学回忆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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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吴永平 2016.4.18
(一)三考大学到峨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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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7年7月份,我从浙江嘉兴第三中学(全县排名第二)高中毕业,那时前途渺茫。我是长子,按道理应去插队落户接受再教育,但父亲关在牛棚里,家里需要我,居委会主任是隔壁邻居,知道我家里的情况,也就没强要求,我呆在家中无所事事。
我的班主任老师对我非常好,见我没事干,就向校方推荐,让我去看管一个所谓与“四人帮”有牵连的张老师(张老师后来成了我岳父),每天三毛钱。做看管工作就是看住别出事,也就比较空,我找了许多能找到的书籍看,消磨时光,充实自己。
10月份,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。张老师见我没其他路可走,但喜欢看书,有点基础,就建议我考大学。我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就产生了考考试试的想法。在张老师的辅导下,我开始复习语文和数学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间就到了开考日子,我懵懵懂懂走进考场,又懵懵懂懂走出考场。因我没抱太大希望,也就没多大的心理压力。
快过年了,每逢佳节倍思亲,出于我父亲也在牛棚的同病相怜的感情,我与另一名看管(高中同班同学)商议后,在一天深夜,偷偷地带张老师回了一次家(同在三中校园内),与家人相聚,我俩还担任望风。此事被校方知道了,我的看管工作也就结束了。
转年1月份的一天上午放学时分,我隔壁邻居一位比我小两岁的女孩(后来成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)兴冲冲跑来喊道:“吴永平,你考上了,学校门口有红榜”。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三中门口,看到了一张红纸上写着四个人名字,三个是77届应届生,一个是低一届的学生,其中就有我,当时我的喜悦心情难以言表。事后一打听,才知道这只是上了分数线,还需体检和政审。
体检后我在家中等待,迟迟没见动静,就托父亲的同事去打听,被告知成绩还可以,但政审未通过,第一次高考就此结束。
1978年春节后,我开始第二次冲刺,到三中参加了高复班。我本来喜欢文科,特别喜欢文学,但牛棚中的父亲找人带话,搞文有政治风险,还是搞数理化好,加上受到陈景润“哥德巴赫猜想”的影响,我转向选择理工科。这一年比较简单,除了学习就是学习,除了复习就是复习。参考、上线、体检,政审还是没通过,第二次大学梦又破灭了。
第二次高考失败后,很多人劝我不要考了,政审不会通过的,还是找个工作得了(当时嘉兴办了很多工厂,需要高中生)。我想已经努力两次,丢掉可惜了,再作最后一搏。
出于家里收入来源的考虑,我就到嘉兴食品厂做临时工,每个工作日9毛钱,主要工作是做月饼、烤面包。我比较喜欢烤面包,每一炉有时间间隙,可以看会书。工友们见我一边烤面包,一边戴着眼镜看书,就戏称“眼镜”、“书呆子”。
1979年4月,与我有同样境遇的一位考生向邓小平写了一封信,邓小平作了批示,刊登在《人民日报》上,原文记不住了,大致意思是:父母是父母的事,不应牵连到子女。这个事情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,毅然结束食品厂工作,全身心投入到第三次高考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第三次高考成绩出来了,分数还不错。我找到班主任老师和教数学的老师帮助填报志愿。他们认为,我的分数报江浙一带的大学应该没问题,但考虑到政审的因素,应该选择别人不愿意去的偏远地方的大学,就让我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和西南交通大学中选一个,我从小讨厌面食,知道四川有大米,就毅然决然地填报了西南交大。
接到入学通知书后,正巧我父亲也从牛棚中放出来,他用一根扁担,挑着行李,把我送到上海北站,登上181次列车踏上赴峨眉的征程。